隼展翅飞起,盘旋了一小会儿,突然半折起翅膀往草丛俯冲,抓起一个扭动着的小黑点,重新拉高,带着猎物飞远了。
“是的。”马可低声回答,握住了他的手,“迷人的小型杀手。”
安东尼奥看了一眼两人的手:“这里太冷了。”
“我们带了毛毯。”
“你知道我指的不仅仅是温度。”
马可一脸困惑,要是安东尼奥并不了解他,肯定会相信那是真的:“不,我不明白你确切想表达什么,神父。”
“不要紧。”安东尼奥把手抽了回来,“当我没说。”
马可大笑起来,凑过来吻他,一点点往旁边挪动,直到整个人压在安东尼奥身上。神父颤抖起来,并不完全是因为寒意。马可摸索着把毯子拉了过来,这条毛毯并不比普通浴巾更大,只能盖住两人的头和肩膀。安东尼奥指出毯子的用途错误,马可又笑起来,仍然没有中断亲吻,并不急着像平常那样撕开安东尼奥的衣服。这让安东尼奥觉得不安,一度想开口抗议我们不是情人,快停下,如果你打算操我,那就直接动手。过于亲密的举动总让他产生逃跑冲动,直截了当的性爱比亲吻好得多,更像是一份互惠互利协议,协议总是可控的。不过马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安东尼奥也并不十分想挣脱,逃跑意愿没有他设想中那么强烈,暂时还没有。这一次他们做得很慢,面对面,互相搂抱着。两人都还穿着薄毛衣和衬衫,布料滑动摩擦,沙沙作响。马可贴着他的颈窝喘息,阴茎完全退出去,又慢慢滑回来,他重复这个动作,直到安东尼奥叫他的名字,指甲用力刮过他的背。马可抽出来,让两人的勃起紧贴在一起摩擦,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两人至少过了十五分钟才察觉这个错误。留在毛衣上的湿润痕迹相当明显,擦拭也不太有用。马可提议用一个坏主意来掩盖上一个坏主意,往毛衣上倒啤酒,制造更大的水渍,这样在陌生的眼睛看来,这两个人更像是不慎摔进水坑里,而不是刚刚在松鼠和鸟儿面前表演了交配技巧。
“你指望别人相信我们同时滑进同一个水坑,不知为何没有弄湿裤子,但是毛衣上沾了一块差不多的水渍。”
“对,非常准确。”马可从野餐篮里找出装啤酒的无颈玻璃瓶[3],晃了晃,“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留意他们的衣服。安东尼奥和马可远远见到修道院的钟塔时,太阳已经触到树梢了。等他们鬼鬼祟祟穿过花园,天已经彻底黑下来。马可带他从厨房进去,自然而然地和厨工打招呼,安东尼奥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些人的。厨房热气蒸腾,所有人都在忙,肉类刚刚下锅,架在炉子上的蘑菇汤还没煮好,估计再过十来分钟晚饭铃才会响起。他们归还了野餐篮,跑过无人的走廊,像小男孩一样傻笑,安全躲进卧室里,换上干净衣服。
“让我想起中学时代少有的好日子,尤其是那些偷到酒的日子。”
“恐怕我没有类似的愉快盗窃经历。”
“你的损失。”
必须小心,不能太习惯这种日子。翌日早上,又一次在马可怀里醒来之后,安东尼奥告诫自己。这是四月的最后一天,窗外灰蒙蒙的,雨水在玻璃上流淌。很快,克莱门神父会到这里来,他们会谈妥交易,而我不会再和马可·科斯塔来往。“雨。”马可忽然口齿不清地吐出一个词,抱紧了安东尼奥,下巴轻轻磨蹭他的头顶。
“是的,科斯塔先生,下雨了。”
“你觉得奥利弗修士会把早餐送到床上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