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用得都是自己的亲兵和杜若的兵甲。
然而,饶是如此,他也依旧焦虑。
实在,他做了二十余年皇室养尊处优、光风霁月的贵公子,双手不曾执过兵刃,更不曾历过权谋和染过血腥。
反倒是杜若,因幼时便同暗子营为伍,表面上是世家矜贵柔弱的娇女,实则内里坚定而冷冽,心思更是比他深得多。
见他一副不安模样,便安慰道,“有难处便细细理出,一个个解决,愁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雪色冷淡的神色里,闪出倨傲而无畏的光。
每次,魏珣总是即想亲近,又莫名畏惧。
听来是抚慰他的话,他却总要辨上许久,方能识出真假。
有时,他亦恼火,纵她出身大家,总也高不过自己天潢贵胄之身,如何便似天上月,又如山上雪。
迫得他不得不仰望!
好几回,他都想拂袖离去,却又着魔般自虐地留下。幸得后来他慢慢听惯了,亦能从她的口吻中辨出几分意思。
便如此刻,她面上半点神色皆无,他亦觉得满心欢畅。借着前世那一点经验,他知道,阿蘅是好意,不是敷衍。
阿蘅,是愧疚也好,在意他也罢,只要是在他面前,愿意同他说话。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好的。
“还是说,殿下这火原是冲着妾身发的?”杜若眉眼弯下,似笑却含着泪。
“你的这些伤……”杜若伸手触到他胸口,指尖发颤,没敢撩开衣襟,“医官方才说的这些,原都是出自妾身之手!”
“出自你的手,也是我该受的。”魏珣垂眸望着那只触在自己胸膛的手,片刻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