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夜幕已经落了黑,沉沉浓深的夜光浸在新来秃鹰的眼里,总基地除了有kill带回的人,还有白天演戏演全套的女人。
女人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冷漠。
按理说,她不是kill的人,而是那个指挥kill,之前在黑豹组织化名为沙里的男人,在现组织里,所有人都称呼一声“master”。
她没必要对kill毕恭毕敬,但kill在master那边太不走寻常路了。
master可以对kill的放纵,有事说事,无需讲规矩喊他。连带着地位比较,女人在kill面前都得低微。
所以之前被kill安排媚域抓内鬼,来了还没半点别话,女人对kill的意见更重了。
她原先看到今天突然闯入的那帮人,想搞kill一通,佯装自己不见,那这样master一定就会有所意见。
但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刚随着kill走到基地一楼正中央,kill有违寻常的一声“master”,男人闻声从倚靠台边的位置起身,走近后,抬起的巴掌直接带着呼啸风声,越过kill,狠狠扇在了女人脸上。
女人踉跄不及,整个人捂着火辣烧透的半边脸颊,重重摔在地上。
她随手带下旁边小台边的玻璃杯,“啪”的一声,碎玻璃零碎溅在她手上,刮划出刺眼痕迹。
划口蔓延出的血,像是蜿蜒的蛇,贪婪爬在她手腕上,狰狞刺目。
男人愠气浓重地瞪着她,用所有人都听得懂的卡鲁比亚语凶狠骂:“废物!我说过什么!现在别惹那帮军人,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女人一个愣住。
她从没想到不过是违逆,master会朝她发这么大的火。kill之前违逆地意外朝难民营投了小批量试药,也没见master怎么处罚他。
身上化脓的地方就算上了药,还是麻木钻涩的疼,女人没忍住,怒火直接汹涌没上,起身死死盯向kill,“同样都是手下,为什么能偏袒他?”
master盯着她,眸色渐变诡谲。
还是kill主动承认:“之前投药是我的失误,但小批量的试药,毫无成本还有了成果,说明我们这次研究的新药可以进行交易。”
男人喜欢钱,那他自省的态度,加上最后达到理想化的成果,无疑在交流方式上占据了优胜。
再没更多废话,男人给出的眼神,女人被新人手下带走,关进了地下室。
基地一楼很快剩下男人和kill两个人。
男人早就知道kill今天碰到的是谁,他戏谑地擦燃着打火机,任由乱窜的火苗摇曳灼烧在烟头,嗅出刺鼻却刺激的尼古丁味。
“确认了,是他?”
kill淡定站在他面前,“确定了,是yan。”
男人作为沙里存在时,在黑豹组织里就以报复欲强有了名头,现在脱离,更是肆无忌惮,“后面的计划,想选哪个?”
不是让他制定计划,而是已有两个,让他任选其一。
但kill知道,无论哪种,都会是他亲手面对傅听言,更甚的,还可能波及孟沛霖。
现在是以kill这个身份存在,那那个掩藏在心底的段景琰,只能忍。
他没有眨眼,甚至连呼吸都未颤抖一秒,瞳眸漆黑不见底,仿佛藏匿无尽狠戾,“我选第二种。”
男人听完他的选择,突然就大肆笑出了声,双眸却阴沉似匿鬼翼,“为什么不选第一种的女人?”
kill和他直视,没表现出一点惧怕。
“当时在黑豹组织,就拿他的女人动过手,中国有句古话,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kill浅浅扬眉,表情里纵是运筹帷幄的笃定,“如果再从那个医生身上动手,怕是会难度更高。”
这话很有道理,但男人只是盯着他,唇角溢着难以言说的可笑,“你最近中文学得不错?”
kill不过颔首,“意外看到而已。”
男人不是没学过中文,只是在审视好久之后,突兀说:“中国还有个成语,叫什么——”
他故意拖着腔调,话里尽是戏弄:“画虎类犬?”
kill听出了男人这是在讽刺他。
即便他现在颈间的图案和那颗喉结上的痣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洗掉了,但这也阻挡不了女人的通风报信,任何一点细节,男人都知道。
画虎类犬,连模仿都不会的意思,不伦不类。
kill知道如果自己圆不回去,那这会是男人心里的歧义点。
他努力撑着自己胸膛里滚烫的涌动,表面死水无波,只是自认才疏学浅,顺应着说:“还需要master教导。”
男人就喜欢kill这么有眼力见的。
他从兜里拿出一瓶新药,不是投放于难民营含菌种的那个,而是专供刺激,一般只走男人手的新药。
男人拍了拍他肩膀,一脸赏识:“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停不了了。
无论今天的提醒有没有到位,kill都不怕玉石俱焚的死亡结局,只怕自己走到穷途末路,都没除掉眼前这个随时都会威胁到维和部队那边安全的祸害。
kill咬了咬牙,不迟疑地直接拿下那瓶新药,恭敬的姿态,低头,“谢谢master。”
当晚,宋念安是在会议室里找到傅听言的。
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唯独傅听言迟迟没出现。
而那间只亮微光的会议室,反复播放的都是段景琰那接连的几条语音,除此之外,便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宋念安站在窗外,第一次看到傅听言这么落寞的背影。
她还记得上次办祭奠,傅听言说到段景琰那个名字时的压抑和隐忍,今晚浓稠到了极致。
宋念安不是不理解,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碰到白天那个男人之后,傅听言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转变,是因为挑衅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他们两个人的办公楼,随便一声一息都能随意打破寂寥的平衡。
宋念安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进去,便迟迟都站在门外,手里那杯温热的水,在热风中,一直没有凉却的意思。
傅听言转过身,注意到了她。
他抬头,意味未明地朝她伸了下手,示意,宋念安这才听话走进去,到他身边,“哥哥,茶......”
即便,旁边还有余水的水杯。
傅听言淡应了下,还是喝了宋念安带来的。
茶杯放在桌上后,他环腰搂抱住她,任由她贴近在身前,脸颊轻靠在她衣前。
宋念安能感觉到傅听言的倦意和低沉。
没有过多的话,她只是陪着他,手缓缓摩挲着他微硬又刺人的短发,暖调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肩头,无声静谧很快取代了夏夜的孤凉。
许久之后,宋念安才轻轻问:“哥哥,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傅听言这才起身,借着光色,细腻描摹出她的模样,戾气依傍的消沉像是猛然间找到出泄的闸口。
他牵住她手,轻吻了下她手背,“念念,我突然很庆幸。”
宋念安看他,唇间微扬了点弧度,“庆幸什么?”
傅听言看向她的眸光深邃,嗓音低却温柔:“庆幸当时出事,我能在你身边。”
庆幸能在身边保护好你。
才能有现在,你能陪在我身边的机会。
傅听言不是个信命的人。
西院寺那个初见即终生的命运,他觉之玩笑的过去,在某一时刻信念或临崩塌,会因宋念安的存在而重塑非凡的意义。
这世界上的爱情千姿百态,并不影响他们的,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预估的剧情点是一万字,没想到八千写完了,没事,明天还有剧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