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策夸赞自己,顾晏眼中溢出欣喜的笑意,追忆道:“不过几年而已,现在想来在涿光的日子,仍是恍如昨日。”
苏策轻声附和道:“我又何尝不是。”
昔年,他们怀揣相同的理想相遇,虽然不便告知自己的真实姓名,但命运对他们尤为善待。
七年时间里,没有错认,没有误解,没有改变,直至今日洒脱相谈,他们仍然言笑晏晏。
他们跨越七年的光阴,确认彼此的心意,在短暂的激动过后,又回归了平淡的日常,仿佛日子本该如此,他们已习惯彼此的存在。
今时今日,也不过是为二人之间画上那缺少的一笔,从涿光至长安,连成一个完整的圆。
戌时,顾府。
半年时间过去,苏策的身体仍看不出明显好转,原先的咳血病症倒是不再复发,但近日许是秋分换季,苏策又开始了断断续续的咳嗽,病情似有复发之状。
顾晏不敢懈怠,拿到新的药浴方子后即刻安排。
他不敢拿苏策的身体开玩笑。他见过许多人的猝然离世,流民队伍中有看似身体康健的,却没能熬过下一个冬天;
他带的兵,有因连续突袭作战,没死在敌人的刀口下,反而是歇了一宿,内里亏虚,走的无声无息。
顾晏试了试木桶内的水温,又走到一旁点燃药香。
苏策已然习惯顾晏忙前忙后,不紧不慢地解开腰带,将衣袍搭在架子上后,才迈入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