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玉几乎是落荒而逃,热水打翻在她身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门里那荒诞可怕的景象毒药一般腐蚀着她的大脑,让她苍老的心忍不住叫嚣呐喊。
她腿脚早就不那么灵便了,慌不择路地从黑黝黝的楼梯上往下奔,热水从盆子里不停地倾洒在地面上,让她狠狠跌了一跤。
花累像暗夜里的孤狼被侵犯了领地,眼睛猩红着慢慢抬起身子,手指却温柔地在大口呼吸的花辞鼻尖点了一点。
“哥哥,被发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认真询问哥哥的意见,可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他可惜地叹了一声,拉开门,看见了地上的一滩热水。一楼的高大长青木伸展到二楼的美人靠,悠闲地舒展着枝叶,不远处的楼梯上似乎传来“咚”地一声沉闷响声。
花累歪了歪头,抬手慢悠悠地擦拭着唇边因激吻而留下的湿润,低声道:“秋姨。”
宋秋玉身体剧烈地一颤,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单薄老朽的身体抖得像秋日里的一抹枯叶,黑暗中浑浊的眼珠呆呆地停滞着。
“秋姨,哥哥太忙了,他好累好累,有一些话我们就不用告诉他了,好吗?”
寒夜里,他对着一片黑暗寂静低声叹息。
这一晚花累几乎没有怎么合过眼,费心费力地喂退烧药,又用热水和酒精擦拭了两遍身体,直到花辞的体温退下至正常温度才放下心。
花辞嗓子眼细,睡得沉的时候根本喂不进去药,往往顺药的水咽了,药片还落在嘴里不动。
生病中的人脾气还大,强喂两回自己也烦,刚被温水擦过身体后舒服点的花辞长了些力气,恼得抬手就推,一个不妨就招呼在花累脸上。
佣人站在一边看得都急了,却见二少爷别说面上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被招呼了一下后愣了愣,还能笑出来,继续好声好气地哄。
“哥哥,咱们再吃一次药好不好,不生气……咱不生气哈,吃了药就不难受了,张嘴,啊——”
佣人们都惊讶,再好的兄弟也没能照顾到这个份儿上的,何况这还是弟弟照顾哥哥,简直细致得挑不出一丁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