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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那个跟你说话的阿姨辞了。”

他可能以为花辞已经睡着了,因此说这句话并不是在询问什么意见,大约只是重复一遍自己的决定,却让花辞一下子从睡意中脱离出来。

花累听见他微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随便你吧,不过就是拿软刀子逼我,逼我能逼到什么地步呢?你今天这个样子,哪天我觉得实在没意思了理所应当就该去跟叔叔阿姨道歉的。”

花累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从没有如此怒不可遏过,他恶狠狠道:“你敢!你敢拿这个威胁我!”

掐在花辞腰上的手正碰到被折腾过的伤处,痛得花辞直皱眉,但他说话时连一点吸气声都强忍着不肯露:“我哪敢,但是花累,有一点你也记住,我要是想走,你留不住我。”

第三十八章 一本礼物

那个阿姨和花辞说一句话的时间至多两秒,可是花累转眼就知道了,要么是佣人们都在互相监视,要么就是家里有隐性摄像镜头,说不定直接就装在花辞衣服的纽扣里。

太明显了,都用不着去多猜多想。

花辞洁身自好,不代表他就真不知道圈子里有些人的龌龊手段,那时候他不屑一顾,完全没想到这些东西有一天会被用在自己身上,现在想来真的挺可笑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都没有起伏,冷静到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但落在花累耳朵里,无异于一盆寒冬三月的冰水兜头浇下。

刺骨寒冷的同时也让他后知后觉地害怕。

他这段时间过得太如意了,觉得花辞完全被掌控在他手心里任他拿捏,于是忍不住一再得寸进尺,实在是逼人太过。

从前不论有什么变故,花辞总是从从容容地想解决的办法,在他身上看不到放弃和妥协,以至于花累完全没想过他面前会有这么一条路。

但是当他一代入花辞现在的境地,完全能感受到花辞所承受的灭顶窒息的痛苦。

花辞能说出暗示自杀的这句话,其实已经代表他在心里想过很多次。

花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着急又害怕,觉得自己如同握了一把沙子,攥得越紧沙子流得越快,越用力越无力,他第一次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