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页

江流瞥他一眼:“多嘴。”

“是是是,奴才多嘴。”禄山笑著作势打了打自己的脸,心里暗想,果不其然,入宫前那位私塾先生说得好,难过美人关嘛。

江流挥退了上前行礼的侍女,他是内臣,又出自永宁宫中,更何况如今权柄在握,便是快入夜时前来也无人敢露出个不寻常神色。

“殿下在书房临帖,身边没有留人侍奉笔墨。”芳洲垂首说道,自江流进司礼监后,宫人对他皆是又敬又怕的,便是永宁殿中的下人也少敢有不恭敬以待的。

江流应了一声,提步进了书房,看见沈青俯身在案前临帖,一身胭脂色长裙迤逦嫣然,侧脸清丽柔婉。不禁温声喊了句:“殿下。”

就见沈青翩然回首,微怔之后便是一笑,眉眼流转间流彩逼人,复又马上装了皱眉的样子:“我还当督主您早已心飞到围场上去了,这么些日子见首不见尾,怪不得今早我宫里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您大驾光临。”

江流莞尔,走近前去为她接住手中狼毫,开口道:“殿下莫怪,近来事忙,未能得见,但臣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殿下”

沈青闻言微红了脸,咬咬唇嘴硬道:“谁要你牵挂,你这个人过分得很,上次在昌平候府说了一大堆怪话,不主动来找我赔罪也罢,竟还消失了这么久。”

“好好好,是臣的错,臣给您赔罪。”江流无奈

应道,挽了衣袖为她整饬笔墨,漫不经心一眼见她习字的纸上所书,却如被惊一般怔住移不开视线。

沈青看见他异样,疑惑道:“江流?你怎么了?”

江流闻言抿唇,轻飘飘移走视线:“看见殿下写的诗句,为其笔法精妙所震,所以才看久了”

沈青听这话看了眼纸上诗句,也是一愣,沉吟片刻才说:“这不是我的诗。”

江流没有说话,沈青也没有注意他不自然的神色,看着纸慢慢念道:“九节菖蒲石上死,湘神弹琴迎帝子3”

“你既为其笔法所震,想必也是这位先生的知己,先生长于骈俪之文,著述繁富,于诗词一道也有其独到之处,可惜”沈青回头看他一眼,“你不得而见了。”

江流依旧盯着那行诗,嘴里问道:“为何?”

“崇宁十七年,昔日清流之首谢氏满族获罪,你一定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