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明白,人言可畏,要避嫌。她想了想,开口道谢:“苗爷爷,之前商会的事,谢谢您帮忙了,还有月虹布庄,也应该是您去说服孙老板的吧?”
说是说服,实际可能是用了苗家来托底做保。
苗老爷子精烁的目光和她对视几秒,轻笑道:“你与你爷爷有几分神似,不过这性格倒像极了你奶奶年轻的时候。”
钟姚心下好奇:“奶奶年轻时是什么性格?”
老爷子望着粼粼波光,阳光在水面折射出熠爚流彩,如邈远的时光从虚空中悠悠而来。
“你奶奶啊……可以这么说,若没有她,便没有如今的苗家和钟家了。”
钟姚微挑眉,倒是没想到奶奶这么厉害,伫足静静听他继续说。
“我与你爷爷是同窗读书时认识的,一见如故,亲若兄弟。”他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又笑了起来,“你奶奶啊,别看她后来端庄肃严,少时也是个不消停的主,不爱学姑娘家的活计,偏偏扮了男装来学堂读书。”
钟姚内心:哇哦,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真可能在古代发生。
“我和你爷爷都不知情,与之称兄道弟好些年,直至后来,突然有一天,你爷爷带着个姑娘来,说是要成亲了,我一看,嘿,这姑娘不是我们那个小兄弟吗?”苗老爷子呵呵笑起来。
“我至今都不知道你爷爷什么时候识破她是女子,又是什么时候两人好上的,你爷爷啊,忒鸡贼了,也不告诉我,估计是怕我和他抢。开玩笑,我可是自小订有娃娃亲的好吧,你家苗奶奶可好看了,我从小就喜欢的不得了。”
钟姚没忍住轻笑一声,老爷子说起往事没了刚才在钟老爷面前的威严肃穆,像是回到年少时,言语中竟多了几分俏皮。
“后来,年少轻狂,做生意时锋芒毕露不知收敛,遭对手记恨,他家至亲乃当时这里的节度使,那时宁王还未受封沛城,天高皇帝远,那节度使可谓是只手遮天。为了谋夺我家家产,竟设罪名诬陷于我,致使我家产业被封,全族人锒铛入狱,秋后问斩。”
“可你爷爷仗义啊,所有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时,唯有他百般奔走,四处收集证据为我伸冤,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他也被诬陷入了狱。”
“走投无路之时,你奶奶竟然带着那些证据,还有你年仅一岁的爹,只身一人躲避着追捕,从沛城千辛万苦一路跑到京城,在端午节圣上出宫祭龙这日,拼死拦下圣架告了御状,此后,圣上亲派三司严查此案,我与你爷爷才得以沉冤得雪。”
钟姚久久无法言语,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奶奶那个看起来纤细娇小的女子,年轻时竟有魄力做出如此壮举。
“所以后来,在商会听说你要去京城报官,还要去告御状,我倒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奶奶,你二人这性子,可真是如出一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