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惜清楚她这性子,她这人本就温吞,一旦到了陌生环境,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尤其是陆越惜给她安排的还是单间,也没有热情的大妈过来找她聊天,一时间她都有些无所事事,经常盯着窗外那白茫茫的天发呆。
陆越惜看她这模样,有点担心她抑郁,于是上街随便买了些书回来。
她又觉得人生病看那些什么萧伯纳普希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深刻文学著作更容易忧郁,索性只拿了两本名著,其余的都是地摊言情小说。
贺滢看着那厚厚一包书,有些哭笑不得:“你买那么多干嘛?”
“给你看啊。”陆越惜理所当然的,“你又不玩手机,又不想说话,那就看书喏。”
贺滢微微笑起来,拿过那些书一本本数过去,喃喃道:
“买这么多,我估计都等不到看完的那天了。”
陆越惜听到她这话,皱了皱眉,但她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她低头翻书。
她现在似乎已经是无欲无求的模样,就连生死都已经看淡,刚来的时候她的主治医师刻意说些好听的话给她听,希望能鼓舞她。
贺滢倒是温吞地笑一笑,张口就是:
“您就直说吧,我大概还有多久可活?”
她这一问,把医生和陆越惜都给问尴尬了。
贺滢这态度说不上是悲观还是豁达,虽然和医生谈话的时候她都很镇定,甚至还会面带微笑。
然而只有陆越惜知道,夜里贺滢的枕头面总是湿的。
她痛起来会偷偷哭,会蜷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但她一声不吭,只一人默默忍受着。
瘦弱柔韧的灵魂在死亡面前不堪一击,只能在无尽的夜里等待着崩溃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