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叫苦,嘴上却不敢耽搁,战战兢兢地回:“谢大人下令在城中缉拿倭寇耳目,凡有可疑,一律从严审理。下官奉令办事,没曾想冲撞了王爷的内宅人。”

封璘“哦”了声,辞色不改:“我这内宅人,体弱胆又小,受了惊吓就要病。本王若为此劳心贻误了正事,皇兄怪罪下来,少不得又是一番辩解。你知本王口拙,素来不擅长从这些。”

他眸里沾着点笑意,浅浅的,分明不及眼底。官差斗胆抬脸,对上的唯有一双深目里锋芒毕现的骇人杀机。

“王爷饶命,下官该死,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官差说着要去扶“泰山”起身,封璘伸手拦了他。

兖王快走跟前,凝眸片刻,忽解下披风兜头将人罩了个严实。沧浪待挣扎,膝窝早教人勾住,一副腰身牢牢圈在他怀中。

“别动,外头狗看着呢。”黑暗里,沧浪听见那人在头顶冷声道,带着三分狠意。

沧浪缩了缩肩,贴紧身后遒劲有力的胸膛。比起外头凶犬环伺的险境,此处显然要安全得多。

封璘抱人离开时,不忘觑一眼夹起尾巴做狗的狼青,牵唇道:“品相不错,大人驯养有方。”

没等官差奉迎几句,忽又把笑一敛:“与怀缨果腹,勉强可堪矣。”

赤红色蟒袍逶迤步下船板,一对莹莹绿瞳仿若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近前。

官差两股战战,啪叽摔坐在甲板上。

民间传闻,兖王乃先帝遗落关外的小儿子,幼长蛮荒,性情乖戾,身侧常随一匹凶狠弑杀的苍狼,其状骇人。

车厢外,犬类撕心裂肺的狂吠压过了海浪吟啸,沧浪有些不忍卒听:“差不多行了,何必造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