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你怎么了?”沧浪听闻帘动,就见安叔神不守舍地走进来,两手空空,“面呢?”

一绺白发垂过眼前,安叔双唇抑制不住地发抖,有泪打湿发梢,他颤声说:“立本,不是王爷害死的”

沧浪蹙眉:“你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闻得窗外“滋啦”一响,空气中漫开一股焦糊味。嚎哭戛然而止,不知是谁跟着惊呼一声:“不好了,走水了!”

沧浪快步走到门边,果见院门外燃起一股浓烟,堆放满院的纸屋纸马见风烧了起来。堂屋里蜂聚的大小官员一个个慌不择路,你踩着我袍角,我扯住你官帽,争先恐后直往门外奔逃。

首倡祭典的贺为章也在场,他还不算昏了头,强自镇定地大声疾呼:“诸位大人别慌,先汲井水救火,再着人唤厢兵来!”

但是响晴风盛的秋燥天气,日头下那些个冥器早已晒得焦干,现今火舌怒舔而来,加之窄巷聚风效果奇佳,很快就成燎原之势。官员们深陷求生无门的巨大恐惧,素日里的清流做派早都抛到九霄云外,骂娘还来不及,谁顾得上听一个商贾差遣。

眨眼间烈火卷上房梁,瓦片烧得哔剥作响,接二连三地砸落下来。经年被虫蛀空的房梁出现一条指缝宽的裂痕,桑籍被扈从们扶掖着,无意中抬首,顿时悚然嘶声——

“快!梁要塌了,快护本官离开!”

隔着门缝,沧浪将院中乱象尽收眼底,沉声唤“安叔”,“家中还有其他出路没有?”

俄顷无人应答,沧浪回过头,但见安叔纹丝不动,形色陡然变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