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满腔思绪随烟飘,良久听封璘在耳边说:“先生再这般盯我,首辅大人该在梦里兴师问罪了。”
沧浪发笑,故意问:“你会怕?”
“自然是怕的,若论规矩,此刻我叫一声‘爹’也不过分。”封璘撑着臂,磕下去,“阿璘早年混账,办过不少糊涂事,您老见谅。”
胡静斋尚在首辅之位时,内阁没少给封璘使绊子,两人水火不容是常态,封璘能做到今日这份上,已是极大的退让。
“胡氏一门,我已叫人暗中护送出京,邕宁长公主身在皇陵,由我在锦衣卫的旧部照看着,暂且无虞。再办完这最后一件事,我对您老便再无亏欠。”
庭院里雨停了,月色迟来。沧浪闻听这话狐疑转首,见封璘同样望着自己。那抽象的光芒就此掩埋在昏黑里,但并不是某种泯灭,封璘就像是飘零已久的倦旅,涉过漫长的夜潮,安憩在无风无波的渡口。
他敛去锋芒,其实是浮舟归渡的心安。
如果没有那一柱迷香的话。
“封璘……”沧浪眼神驳乱,像被激怒的困兽,哑着嗓子喊,“你敢!”
封璘偏头在他耳畔亲了下,如顽童般促狭,“先生跟前,阿璘什么不敢。”
双生情蛊,命结一处。先生不介意陪他赴死,但他更愿意留先生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