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自己头顶必定挂了三个问号,好在那帘子再度一动。

军医一进来便同我一顿叨叨:什么“癸水”、“初潮”……

我虽有些懵懵懂懂,但还是军医的指点下学会了怎么做简易垫子。

待军医离开,我正要歇下,裴铮却又来了。

他大步,抱着一摞子书嘭的砸在床头,拍了拍书皮。

“从生理到礼义,我可都给你找齐了。”他一本一本地摊开给我看,挨个告诉我种类内容。

我静静听完,讷讷:“我不识字。”

“艹!怎么想漏了这茬?”裴铮啧了一声,决定给我念。

可他只翻开那本生理常识扫了一眼,当即就脸色精彩:“不成,这我念不出口啊,这我怎么可能念的出来……算了!识字罢了,我教你!”

我想,他这时应当是忘了我明日就要启程。

而我明明记得,却点头了。

翌日,众人依依不舍,问我为什么不一起走,我思忖一阵,认真。

“我想学完三字经。”

年底,天气转凉。

我将最后一铲土掀了出去,呼出阵阵白雾。

“真是麻烦你了,陈老虎、王二蛋都得了风寒,这么长一条战壕是真修不完。”

“这几日幸亏有小红帮忙,否则咱们肯定要被长官骂。”

几个大老爷们纷纷围上来,又是给我拍灰,又是冲我竖大拇指,搞得我怪不好意思。

之后,我照常帮烧饭的姜伯砍柴,再然后到兵器库磨刀擦甲,去马厩给马喂食梳毛。

这便是我这大半年来的日常,俨然是块缺哪补哪的砖。

从前我原本有个辎重兵的正经岗位,可当众人目睹裴铮屡屡往我这蹿,每每出去都要将我带上,我忽然就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