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脸色微黑,而我“嗯”地分外感动。
且不论他有没有依着赵王的暗示,相信我是十八年前被他抛却的弃子。
我今日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皆与长宁公主风格一致,七八分像生生恍惚成同一人。
纵使我是个假的,赵王借我指桑骂槐,也令文王憋着一肚子气,何况我是个真的。
偏偏身畔继续笑哈哈:“你那女儿说是九州第一才色双全,吾这女儿可分毫不逊!”
末了赵王还一拍脑壳。
“噢!瞧吾,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模样抱歉地嘀咕,文王面上淡然,紧攥琉璃杯的指头骨节泛白。
谁不知道长宁公主自崆峒宴后就昏迷不醒,在冰棺里躺了一年?
天下人皆叹红颜薄命,俨然已将她视为死人。
于是前些年慑于文王威压,不敢吱声的鹌鹑们都蹿了出来,纷纷发去沉痛哀悼。
惋惜文王痛失美人棋又后继无人,担忧其再过几年年岁高了能否守得住天麓宫。
且叹这“公主”之名,到底还是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乱用,否则逆天而行,要遭天谴。
“吾在崆峒时还观文公精神铄铄,如今这般憔悴……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身畔响起赵王的唏嘘。
对面,那一年前还风度翩翩的天潢贵胄,眼下可不是郁气沉沉,连鬓发都狂躁得落出几根。
而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他黑着脸张嘴:“赵公此言……”
“承让。”
一声淡淡乍响,好巧不巧将话语打断。
循声看去,源自那坐在边上对弈的二位谋士。
其中,粗布麻衣的居士摇扇微笑,蓝衫青年则神色灰溜,拱手垂头:“技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