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粘稠的液体让他的动作像是在跟山石角力,挣扎不动,窒息的感觉却愈发明显。
他慢慢下沉,下沉,直到淹没头顶,肺腑都要挤压出血,坠入深渊。
像是诅咒,那人一字一句反复着。
“我心悦你。”
“他没有发妻,他甚至还会梦到我。”朝归将锦被拉来给珩尧盖好,语气轻快,缓缓站起身来。
珩尧捏断的手指已经被接好,脱臼的关节也被上夹板重新固定,那金缕锁又被挂上绑的更紧。
此刻,他正蜷缩在床榻上因为奇奇怪怪的梦魇而全身紧绷,蜜色肌肤挂满细细汗珠,连尾巴都塞在腿侧收得极紧。
朝归身侧,有麒麟貔貅托着的半大香炉,上面虚虚燃着烟雾,烟雾化成丈宽的雾镜,正放着珩尧梦中所见。
他正被血泪咕噜噜淹没,在漫长的黑暗中闭眼坠落。
谭娘三步跳上前,将香炉里还没燃尽的浮生香熄了,整个香炉都被她收进乾坤袋中。
让朝归这次暗搓搓的偷窥不留一丝痕迹。
浮生香,一钱五千上品灵石,能将人妖鬼最印象深刻的记忆幻化成梦境,还能让魔族看到那段梦境式的记忆。
这次谭娘难得没跟着朝归的思路一起跑偏,她斟酌开口:“殿下,我觉得他应该是被吓到了。”
朝归瞪大眼睛,肉眼可见有被打击到:“我吓着他了?”
“我觉得人怕淹死,狼妖应该也怕。”谭娘仔细分析,抬起下巴冲床努努嘴,“而且他冒冷汗,刚还刚开始哆嗦了。”
消沉的朝归快哭了:“那怎么办啊?”
他还以为珩尧是故意不逃走想要在血谭里玩耍,在他的血里玩,四舍五入不就是和朝归自己玩,乐的他刚刚抚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