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善被他这么一点,一下恍过神来,“你怕王明磊还会给你派官,一来二去地病不起,索性就整出个’惧内’的名头,让楚娘子挡在你前头。”

这一步棋果然下得高明。

近的不说,往远的看,以后官场应酬、达官夜宴能不喝酒就可以不喝酒,就连朝中贵胄赠予的姬妾都可以一律不受,只因家中有个农门悍妇,他惧内。

卫殊给吴善斟了一杯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王氏一党得势,我不得不敛尽锋芒,名声尽毁算得了什么,遭世人耻笑又如何。”

吴善喝了口茶水,嘴里尽是苦涩,茶香余味,细细品才回过甘来。

朝堂之事,不议也罢。

“你那几个学童顽劣成性,尤其是那个胖子和那个瘦子,”吴善嘴毒道,“比之当年的你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俩没一个是考科举的料,算得上是个偏才,”卫殊如数家珍道:“钱清玄对数字敏感,一手珠算打得出神入化,我让他看《数书九章》,你抽空考一考他;宋易这小子眼光差得离谱,看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书,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回头你帮他挑些深奥的书让他啃。”

“还有呢?”吴善揶揄他道,“你那一双儿女,我该怎么教。”

“年年资质平庸,他想怎么学就怎么学,不必过多勉强,岁岁,”卫殊沉吟了片刻,淡然道:“她放着,我来教。”

吴善抚掌惋惜道:“可惜了她一手好字,偏偏是个女子。”

卫殊抬起一眼,寡淡地笑了,“那可未必,女子也甚好。”

晚饭过后,年年和岁岁见楚兰枝卷了铺盖回西厢房,俩人紧巴巴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围着她转。

楚兰枝将被褥铺在床上,回头瞧见兄妹俩屁颠颠地跟着,“你俩有什么话就说,谁先来?”

岁岁睁着萌萌的大眼瞧着她哥,扯了扯他的衣袖。

年年温吞地问道:“娘亲,今晚我们仨睡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