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袋眼睛一亮,迅速揭开包裹在外面的布巾,露出里面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芙蓉花酥。
这芙蓉花酥形态和色调皆和真实的芙蓉花相似,由精面粉、鸡蛋、酥油、蜂蜜等制皮,里面夹着芙蓉花酱做馅儿,虽不算顶金贵的吃食,但制作考究,口感外酥里嫩甜而不腻,寻常人家也未必常吃得到。
大脑袋不禁由衷感叹:“好漂亮啊!”然后才小小地咬上一口。
从‘醉生梦死’到夏侯睿现在租住的这条破旧小巷之间隔着好几条街,这芙蓉花酥早已凉透了,里面的花酱也凝成一坨,酥皮上还带有一点点蛋黄的腥,但大脑袋却美得眯起了眼,连点碎末儿也舍不得扔。
可这不过是今夜宴席上最最不起眼的一道点缀之物,那些老头们和他们身边的下人们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我既已回来了,下去歇息吧。”夏侯睿对大脑袋道。
“是,主子。”大脑袋捧着还没有吃完的芙蓉花酥,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他一边走一边跺脚,双臂前拢,显得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纤薄。
大脑袋总是很容易满足,一块冷掉了的芙蓉花酥,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哪怕是早起时偶然发现一对燕子在檐下呢喃,都能让他笑得像个二傻子。
大脑袋的干爹是他父亲——曾经的黎太子身边的大太监,黎太子死时大脑袋的干爹也一并死在了金墉城。如今大脑袋和他干爹一样,他活大脑袋便活,他死大脑袋便死。
虽然归来已晚,但今夜的书还是要抄的。
烧炭、净案,洁手、磨墨……夏侯睿盯着铺在面前的新竹简迟迟下不了笔。他心不静,勉强为之也不过是费力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