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睿在雪地里摔了一跤,好半天爬不起来,最后猜测可能是伤了脚踝。或许是天太冷,冷得骨节都麻木了,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
大脑袋一直死死拽着夏侯睿,最后也被连累得跌倒在雪地中。
他的身体比夏侯睿还要单薄,整个人都在不住地抖。
他们离开时,心照不宣的没有灭屋内地陷里的炭火,现在一定还很暖和吧?
可他生平第一次违抗夏侯睿的命令,就算被责罚。什么样的责罚也不怕。
他知道夏侯睿的意思,‘那些人还没有动手,便是不确定。只要夏侯睿不在,没有人会去为难一个长得像灾民的半大小太监,因为他实在太卑微,太渺小,太可怜了。’
这样的卑微、渺小和可怜,逻阳城里到处都是。
只要夏侯睿不在,只要他不跟着夏侯睿,他就能活。
就像猛兽群脚下的蚂蚁,因为太小,劣势变成优势,比起被锁定的食草类动物反倒能够逃出生天。
“不,奴才不,再往前面走走,随便找一户人家敲门,等过了今夜,明天天大地大,咱们想去哪儿去哪儿。”大脑袋几岁就跟着夏侯睿,享过已经完全没有印象的极短暂的福,住过蚌中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是这样的深夜,前面他们已敲过几户人家的门,没一个开的。有的是没听见,有的是听见了也不开。
“孤命你滚,赖着不动做什么?无用的奴才,孤见你作呕,孤不想再看见你,还不快滚,滚!”夏侯睿的脾气来得突然而猛烈。他几乎嘶吼着,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风雪里。
“奴才滚不动,不能滚,奴才往哪儿滚,哪儿能让奴才滚?”
夏侯睿挥舞着手臂使着劲儿推搡大脑袋,大脑袋也抓他的衣袖反往他身上扑。
可两人都穿得太厚了,又裹了一身的雪,笨拙得一个没有把另一个推开,一个也没有把另一个扑倒。
“哪儿不能滚?哪儿都能滚!”夏侯睿手被大脑袋抓住,又换脚去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