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魏国夫人骇了一跳,“好大的脾气,圣旨都烧。”
韩婆婆小声道:“姐儿不大高兴这桩姻缘,只怕将来……”
她说着,也偷偷抹了一把眼下的泪,与魏国夫人说真心话:“夫人知道,老奴本是李家老夫人的身边人,老夫人走后,老奴才辗转到了三姐儿身边,真是自三姐儿幼里便看顾她长大的。三姐儿虽说与别的小娘子不同些,但真是个好姑娘。自从三姐儿得了这赐婚,老奴看着她一日日消瘦下去,药也不吃,就关在这屋子里头,一关便是一整天,真是……”
魏国夫人疑道:“这些事,怎么没人来报我?”
“这是官家的赐婚,谁又敢去报给夫人呢?”
“糊涂!”魏国夫人怒冲冲地,但看着院里还有旁人,还是压下声音,告诉韩婆婆:“这桩婚事,不仅是官家赐下的,也是我主张的,那郑家的二郎,更是我亲眼相看的。若是我给朝云选了个她不喜欢的夫婿,叫朝云步我那女儿从前的后尘,真是我罪孽!早该派人来告诉我!”
韩婆婆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这涕泗横流,拿帕子掩住脸,总觉得自己对不住李家老夫人的嘱托。
魏国夫人推开书房的门,见着里头的光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云儿!”
她掩上门,从地上杂乱摊着的书页纸笔之中艰难迈步,生怕踩到一地的文墨,终于走到了榻子边。
朝云脸上盖了本抄本,正在仰面睡觉。
她身上衣裳十分凌乱,而头发又披散在身后,像是狂悖的散人。
魏国夫人坐到了榻子上,轻轻抚摸着云儿的脸。与她生母长得真像,魏国夫人也柔和起来。
“姨母?”朝云迷迷糊糊转醒,看见了她。
“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