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裴文箫才从她娇艳欲滴的唇瓣间流转出来,回道:“心甘情愿。”
他的话不多,却总能戳到你最柔软的心室,哪有什么累不累,只有心甘情愿。
但姜如倾最先其实想到并非是自己,而是想问:“托举着那么个蠢人,你会累么。”
世上最殇的不就是,满心付出,却无人问津么?无人问津也就罢了,那个蠢皇帝还弃之如履,拒谏饰非,听取谗言。
她为他感到不值。
裴文箫愣了愣,这么多年,从小到大,他所被教导的都是君臣纪纲,忠恕二字早已刻在了裴家世代的血脉里。
何为礼?纪纲是也;何为分?君臣是也。
新帝扶不起来,那他就托着,他从来没想过累不累,也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他的父亲让他穿上金甲御敌,他的母亲让他不要做有辱裴府门第之事。
她却一把将他内心的疲乏给狠狠地揪了出来,一针见血,但却让他畅快淋漓。
“嚯。”裴文箫沉缓低语,“你没问之前没有感觉,现在却是不想去苏都城了。”
姜如倾这才知道他是累的,为一个无望的人抗下所有的压力怎会不累?
那他为什么不同白束一道反了呢?
裴文箫枕在她的颈侧,缓缓吐了四个字,“致良知吧。”
姜如倾摸着他的脑袋,她觉得这是第一次抚到了他的伤口,那道他自愿霍开的口子,鲜血淋淋,皮肉翻飞,她想舔舐,却又怕弄疼了他。